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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果独家专访温哥华市长沈观健 Ding Guo’s Exclusive Interview with Vancouver Mayor Ken Sim
Ma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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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朗普一日三变对加拿大征收关税的乱云飞渡中,从外面匆忙赶回市长办公室接受我采访的沈观健市长,显得轻松和胸有成竹。一段时间没有跟市长畅谈市政国政,感觉市长愈发老成持重,与他运动家式的体态和一贯年轻活力的精神,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辉映。虽然参选时是政治素人,毕竟在誉满全球的大都会温哥华执掌市政两年半,面对各种毁誉,能够做到荣辱不惊,全心贯彻初衷,要让城市换新貌,没有两把刷子,谈何容易。首当其冲,我当然问他特朗普关税对市政可能带来的冲击,这是当下的热点,也是任何专访的起点。沈观健没有痛骂特朗普,也没有高喊保加卫国,只是沉着地表示,既然不能左右外国政客如何做,那就把自己做强做好,乘着这个机会,反省加拿大和各省市在经济架构和经贸发展上的痼疾,全力突破改善,那自然就会将危机转化成难得的机遇。沈观健将声调稍稍拉高,“温哥华已经走在正确的轨道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快速度,比如更快地打破繁文缛节的旧规管限制,让新企业、新项目快速上马,让土地审批变得更快,解决房屋危机,繁荣经济,这样就可以做到任凭风浪起,稳坐钓渔船”。我问他,作为百年来温哥华第一个华裔市长,两年半来到底取得那些成绩?沈观健幽默地表示,你闭起眼睛,静下心来,回想对比一下,两年半前的温哥华是什么景象,现在是怎么景象?你走在市中心的街上,哪怕是走在无家可归者集聚的市中心东端喜士定地区,会感觉怎样的变化?沈观健自豪地给出他的答案,城市街区的安全在他和整个ABC执政团队、以及警方的努力下,已经大幅提升。是的,在沈观健当选前,市中心的“随机攻击”事件就层出不穷,唐人街经常遭遇涂鸦,搞得人心惶惶,如今这些治安情况已经迅速得到改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城市治理的“常识回归”。沈观健强调,他上马后迅速改变温市警察局拨款不足的现象,让VPD拿到市政计划中的全部拨款,增聘警员,提升士气,让温市中心回到安全祥和,这是城市发展应有的面貌,也是城市经济再度起飞的基础。沈观健所言不虚,我在采访前的一天,特地跟两个朋友去缅街和喜士定街一带的流浪汉集中地,大家一致感觉情况好转,市容大幅改善,商店橱窗的亮度和可观度不错,在我们行过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听到平常频繁且震耳欲聋的警车呼叫,显示治安有了很大起色。尽管沈观健当初强制铲除帐篷城的时候引发争议,但事实胜于雄辩,温哥华市中心的治安良好回来了。
种族歧视出于无知
改善唐人街问题是沈观健选举时的五大议题之一,也是他对华裔支持者和华人社区的庄严承诺。对此,沈观健也是娓娓道来。不说市长在唐人街设立了直接倾听民意的办公室,市长列举唐人街的街容、新开的商业店铺、游客的增加人数,都远远超过前任市长四年任期的状况。沈观健指着办公室墙上挂的太平洋铁路修建完成时的亚裔劳工照片说,当年华工对温哥华建设付出诸多,不公平 的人头税缴纳,也成为省政和城市发展的重要经济来源。因此,市政府在唐人街建设和文化保存上,投入多一点的资源,对整个温哥华的城市来讲意义重大。沈观健强调,一个亚裔市长,不是因为肤色而被称道,市长的执政是否带来城市的积极变化,才是衡量的标准。他希望自己无论执政四年、八年或者更长时间,在离开政坛的时候,市民认可并记住他在这个伟大城市发展的道路上,留下值得被记住的脚印,就无愧选民对他的信任。
我问市长,他曾经感慨地说,如果他是一个“欧裔白人”市长,可能就不会遭遇一些不符合事实的攻击。执政至今,政绩可观,是否这些无聊的抨击,已经减少或者消失。沈观健淡然回应,城市治理的成功,是市议会和市政团队的共同努力,而市长作为公众人物,承担一些过度的批评和抱怨,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有时候有些批评难免有“种族歧视”的色彩。他风趣地举了一个例子,卑诗水电公司三百六十四天给市民成功服务,人们习以为常;但一天因为 各种差错出现断电断水,肯定遭遇大量批评,这是生活的常态。作为市长,要谦卑对待批评,这是公众人物的必要功课。至于种族歧视,除了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大部分情况也是出于无知,因此,市府支持华人社区各种弘扬传统文化的活动,让社区之间良性互动,彼此支持,铲除种族歧视滋生的土壤,才是市府反歧视工作的重点。
其实,对市长的不满批评,也并非都来自非华裔社区。我传递周围朋友的抱怨,称市长很少在华裔举办的社区各种活动出现,好像选完就不认人了。尽管我自己常常批评华人社区对华裔政治人物的期待“失准”,认为政治人物参加自己举办的红白喜事,就是看得起华人,不然就是“忘恩负义”。要知道,华裔政治人物是立法者,是行政首长,衡量他们的标准最重要的就是看他们的政绩。沈观健对我的“愤愤不平”淡然一笑,称自己还是积极参加华人社区的活动,这样就是接地气、直接听到他们对市政的呼声。无奈整个温哥华,光华人社区就有三百多个活动要找市长参加,肯定分身无术。市长要应付市内各个族裔的活动,难免挂一漏万。他诚恳请求华裔朋友们谅解他的苦衷,而他则尽量多参见活动,他也喜欢跟大家互动。我感觉,沈观健讲这些话的时候,诚恳谦卑,并无冠冕堂皇的搪塞,显见他在社区服务观念上的长足进步。他十分感谢,有时候走在街区,会有人特意趋前打招呼,感谢他对城市的付出,这也坚定他从政的信心。
与尹大卫省长互动良好